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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真正的醒悟

第十一章 真正的醒悟

“……”

悲离望着窗外的天空,久久无语。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一件让他……

“嘁……唉——”

——后悔的事

是的,悲离的确很后悔。当初可是千间帮助他找回了自己,明确了他的目标,甚至让他更早地知道了自己能力的特性。即便如此——悲离仍然不打算去找千间道歉。是,千间帮助悲离认可了自己,认可了这个世界,但是正因如此,悲离才不得不沉浸于名为“选择”的剧痛之中。

现在想来,就是因为千间对我说了那样的话,我才会对这个世界重新燃起希望,才会这么久都没能成功的吧;说到底,这一切都是千间的错啊。

悲离想着。他知道自己所做所想的一切都是没道理的,甚至是混蛋行为,但是看到了真的神似凛的千间之后,无限的思念与痛苦,悲伤与愤怒等不计其数的复杂情绪一同涌上,让悲离的心扭曲了,变形了。

“……说到底,我还只是个不成熟的人啊……”

悲离思考到脑袋都疼了,只能趴下来抱住脑袋,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一下。

“悲离同学,怎么了吗?哪里不舒服?需要去保健室吗?”

不知刚刚趴下几秒,一道声音响起。悲离抬头一望,是他们的老师。

“嗯,头好像有些晕……”

悲离忍受着四面而来的好奇的,幸灾乐祸的,诅咒的,看戏一般的,还有所谓关心的目光,说着:

“嗯,好的……”

正好就这么翘一节课好好想想吧……

悲离想到。于是台上的那个老师立刻眼光一亮,立即对全班人好像有点兴奋地吼道:

“你们!你们先上会自习!我去送一下悲离同学!”

说着,便走到悲离的身边,脸上同样浮现出所谓关心的目光,只不过这“所谓”的成分多了一些,看上去到更犹如谄媚一般了。

悲离皱着眉头,索性闭上了眼,也并不回话。只不过这让那些好奇,与幸灾乐祸的人们狠狠地失望了一分,转而变成了诅咒的意思了。

那些目光是所谓关心的并没有变这一点悲离并没有看到,但是这才是最可怕的……

……

“该死,这保健室的婆娘们怎么都不在?”

“……算了,老师,我就是头有点疼,让我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就好了。”

“哦,那就好,那就好!那,那什么,到时候校长在进行表彰的时候请一定要提到一些我对你的关照哦,那我先走了。”

“……那个老师还好说,剩下的明明只是一群十几岁的小鬼。”

悲离的心里在暗自想着刚才的黑暗,那是与之前所经历的实质的黑暗完全不一样却无比熟悉的,人心的黑暗。直到老师完全走了后,他才习惯地趴在最靠里面的床上,拉上帘子,想要去睡一觉。

“打扰了。”

由于悲离疲倦而又不知道该想些什么,于是很快的就睡过去了。但是在这之后,门外传来敲门声与问候。随后一个背着一个人的身影出现。

“欸,没有人啊。保健室里的老师怎么老是在有事情的时候不在。”

那名女性吐槽了一句,走到最外面的床边,将背着的少女放了上去。

“……衣服完好,只是有些凌乱;身上有食物残渣,眼圈红肿的要命,更可怕的是那两道血痕……是校园暴力吗?不对,千间平时为人挺好的,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道血痕又怎么解释呢……嗯……好吧。”

那应该是老师,看着——千间喃喃自语。但是明明语气比较轻松,但不知为何这名老师的眼神可怕的吓人。

“垃圾,别让我找到……嗯,话说回来,千间平时老是缠着的那个小鬼在哪里呢,应不应该告诉他呢……要是告诉他怕不是要出什么事,算了。话说回来,我就把她放这得了,反正有什么伤睡一觉就好了。”

那个老师转过身去,走了。

“……啊啊……这里是……”

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,悲离感觉眼前的一切黑暗都变得温暖了起来,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,但仿佛又回到了小凛的怀抱中似的,只感觉好温馨,好舒适……于是悲离在不自觉间,抱住了眼前的美好。不过那美丽如梦一般的温暖似乎挣扎了一下,悲离便低低地说了一句:

“不要……走……”

顿时,怀中的温暖似乎停止了挣扎。过了一刹那后,悲离被温暖所包围。

这是悲离,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美好。

之后,悲离便又沉沉的,睡了下去。

……

再次清醒时,不知是什么时候。悲离感到自己正在顶着什么东西。睁开眼睛,看到了白花花的一——片?

欸?

悲离的大脑当机了。他无法理解眼前所看到的一切,但是名为本能的东西却让他不受控制地向上看去。

“千……间?”

看见千间拥抱着自己,脸上的安详与两道凝结的淡淡的血痕。悲离抽出手,颤抖着向千间的脸庞摸去,温柔地想要拭去那两道痕迹。但是那已经结得太深,仿佛融入了肉 体里。悲离在这时,第二次清醒了。

“我都,干了些,什么,啊……”

悲离的眼泪顺着流下。

“明明知道,我明明知道这是多么的让人痛苦,但是我居然,对她……”

正是因为跨过了无穷的悲哀与绝望才能继续前进,这是没错。但是,正因如此,才能够理解正在这条道路上努力前进的人们啊!听了千间叫了这么多年的哥哥,要说悲离不承认这个格外的妹妹,那是假的。但是如同孩子般的思想让悲离总是不肯承认,因为那样就如同自己背叛了小凛而屈身于这里似的。

啊啊,这样啊——无尽的悲伤并不等于无尽的黑暗啊……无尽的悲伤可以让意志坚定的人变得更加成熟和坚强;但是若只是无尽的黑暗,纵使那人的意志多么坚定,也只能让其变得适应黑暗而已……这正是黑暗的恐怖之处。

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!”

悲离看着千间,又一次地抱住了她,只知道不断地道歉。

“这个场景仿佛中午,哥哥刚走的时候的我呢……只不过场景颠倒了而已……”

不知悲离道了多少次歉,头上的淡淡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传来。悲离惊讶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,看见了一双深邃的,疲惫的,但是充满光亮的眼睛。

“请原谅我的自说自话,对不起,哥哥。那么,作为我本人来说,我原谅你了哦——但是一定要和我解释才行……”

之后,千间立即抱着悲离的头不肯撒手,略带哭腔的说道。

“所以,我可以……不用再忍耐下去,哥哥也不会不要我了吗?”

“嗯,嗯嗯!对不起,千间,对不起……”

即使知道了少女已然原谅了他,但是类似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。

“嗯,那我就,不客气了哦——”

千间将身体向下挪了挪,把脸埋在了悲离的胸间,双手环抱住他,抽搐着。悲离用手抚摸着悲离的头,静静地听着沙哑的,但是终于释然的哭声。

“到头来,我还是得感谢你啊,神明大人,谢谢你让我终于知道了我该守护的东西了啊……”

悲离心中想道。

……

“哼。”

某个粉发的少女在不知何处的何处发出忧愁的但是微怒的一声鼻音。随后明明没有动口,但是却有声音传来——

“你当然应该谢谢我。”

“但是也感谢你。她说的话没有假。我的确,见到了,美好的东西。”

随后,世界陷入了沉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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